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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140:漸失人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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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140:漸失人心

安靜茹剛剛踏進壽禧堂正屋,雜亂匆忙的腳步聲中,傳來一道茶杯被砸碎清脆的聲音。她擡頭望去,那碎了的茶盞碎片四散飛去,有幾片朝自己飛來,而那一盞茶盡數潑在立在榻前,韓睿華的官袍上,順著官袍的下擺滴在大理石地面上,匯成一灘水漬,曲曲彎彎地流淌。

眾人皆被突兀尖利的聲音嚇得呆了呆,慌慌張張地忘了手裏的差事,屋裏一時寧靜的只能聽到太夫人悲切的哭聲,以及她帶著哭腔的話語:“……你二叔年紀大,堂兄守孝不得出門,古有木蘭替父從軍的佳話,到了咱們這裏,女兒身不得拋頭露面……到底是一家人,他若有個三長兩短,與你又有什麽好處?眼睜睜看著你二叔去前線,一家子留在京城享富貴。你們真的就是心安理得地享富貴?”

韓睿華微垂著頭,安靜茹不由得握緊拳頭,太夫人說幾句便歇了半晌,繼而又哭道:“總要將我老婆子氣死了才甘心麽?”

韓睿華沈默,倒是如意一邊幫太夫人順氣,一邊道:“信上說二老爺中暑,軍中自有軍醫隨行,太夫人切莫心急反而急壞了身子。”

太夫人冷哼一聲,“老二多大的歲數了,還當是年輕人?軍中是有軍醫,然行軍路上豈有良藥?沒有良藥有軍醫又能濟事麽?!”

安靜茹這才明白過來,原來是二老爺在路上病了。消息自然是先送去了韓睿華手裏,韓睿華馬不停蹄地趕回來,只是一回來就將消息送到太夫人這裏,是有些急躁了。可是,不送來早晚也要傳到太夫人耳朵裏,依著太夫人的脾氣,同樣也是一場氣。說不得太夫人還懷疑壓著這個消息要弄死二老爺。

安靜茹很想上前去問問,如果韓睿華替代了二老爺,是不是一切都讓韓睿華去替代?韓國公府的爵位,韓國公府的一切都交給韓睿華?二老爺既然襲了祖上的軍功,以後韓睿龍也會襲了,莫非韓睿華就是那個替他們去賣命的牛馬?

安靜茹承認,她確實是被太夫人一席話氣瘋了,從二老爺奉旨出征,太夫人心裏一直在怪韓睿華不去替他。太夫人一把歲數,身在官家,豈知這樣的替代哪有那麽簡單?若是有一日被揭穿了,那對韓家上來來說都是滅頂之災。古有木蘭從軍,且不說時代不同,便是時代相同,花木蘭可是身在韓家這樣的大戶裏?

分家的念頭,從來沒有現在這麽強烈過。安靜茹咬著牙走上前,心疼地看了韓睿華一眼,“父親、母親就在路上,三爺先回去換身衣裳吧,這裏我守著。”

韓睿華面色陰沈,緊緊抿著嘴唇,他額頭上滲出秘密的汗水,不知是因為趕路趕得急,還是別的緣故。

安靜茹心疼地收回目光,吩咐如意將太夫人放平,又將窗戶敞開,多餘的人打發出去,不時姜氏推著大老爺急匆匆趕來,後面跟著一臉急色的韓睿龍,還有一臉茫然驚慌的劉氏婆媳。

太夫人臉色通紅,大老爺和姜氏急忙上前,姜氏擡頭看了韓睿華夫婦一眼,問道:“太醫可去請了?這是怎麽回事?”

太夫人許是說得乏了,也或許急的再說不出話來,渾濁的眼淚順著布滿皺紋的眼角落在深色錦綢的枕頭上,暈開一團又很快被炎熱的氣溫烘幹。

韓睿華深吸一口氣,剛張開口,就聽得外頭門上的丫頭稟報,說是英國公府韓明德來了,話音落,就見韓明德跨上門檻進來。情況緊急誰還顧著回避?

韓明德亦是一臉擔憂,原是打算單獨找大老爺和韓睿龍、韓睿華商議,見屋裏的情況,便知他得到的消息,其他人已經知道了。

便是一臉等著大老爺拿主意的模樣看著大老爺,大老爺急急道:“到底怎麽回事兒?快說與我知。”

如意遂將太夫人瞧過的信件呈給大老爺,大老爺將信將疑,展開信件匆匆掃過,臉上的神色亦是慢慢轉變為急色。看到最後,才扭頭朝太夫人道:“母親莫要著急,雖然已經出了關外,不比關內周全,到底二弟身邊也有幾百人。”

又擡頭盯著韓睿華道:“信是何時送回的?”

“送信的人說因是加急信,路上只耽擱了八日。”

八日就把信件送回來,可見是日夜不停快馬急鞭。略思定有朝韓睿華吩咐道:“拿了我的印鑒寫封折子,進宮面聖。”

韓睿華遂朝外書房去了,自有大老爺身邊的人隨著去,將大老爺的印鑒取了送去外書房。

大老爺又朝太夫人道:“華哥是莽撞了些,說與母親知道,卻是不想母親太過著急。二弟久未離家,又比不得年輕時,眼下他病了,正好能回來。母親合該放寬心,倘或華哥得了消息不報與母親知道,二弟才真正不好呢!”

這話也是極有道理的,韓睿華向來穩重,雖然顯得匆忙慌張,可不見得就是全亂方寸要來討太夫人的主意。是太夫人聽到二老爺中暑,便覺不大好。她本來也不願二老爺出征,然皇命難為,卻不好去找皇帝,只得鉆牛角尖兒地怪其他人不肯對二老爺伸出援手。

大老爺話裏的意思若是她不明白,那裏還有力氣說了那許多話,怕是直接暈死過去了。

太夫人微微點了點頭,像是已經緩過來似的,斷斷續續道:“你已經廢了雙腿,若是老二……我可還有臉面去見列祖列宗?”

“咱們一家皆是為朝廷效命,列祖列宗隨天子打下這天下,咱們豈有不守之理?二弟定然能平安歸來。”

太夫人長嘆一口氣,大老爺見太夫人情況好轉,吩咐姜氏等人在這裏守著,他與韓明德一道去了外頭大書房,韓睿龍回過神來,急急忙忙跟上,屋裏瞬間又安靜下來。

眾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只有先前那些丫頭婆子時不時瞄一眼安靜茹的神色,安靜茹慢慢松開握緊的拳頭。很想去體諒一個老人的愛子心切,安靜茹也是母親,但她是母親的同時她還是妻子。

所以,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去體諒太夫人。

安靜茹朝姜氏和盧氏福福身道:“我去外頭瞧瞧太醫來了沒有。”

說罷從屋裏退出來,品翠、春香兩個大丫頭一左一右,在屋裏不敢表露出來,到了外頭便是一臉的憤慨。

“咱們三爺是文科出身,太夫人是糊塗了,文科出身如何帶兵打仗?幸而聖上還不糊塗!”春香似也不怕人聽見,張口便道。

品翠示意她留意安靜茹,春香這才住口,勸道:“三奶奶莫要生氣,太夫人年紀大,哪裏能想的周全?”安靜茹嘴角掀起一抹苦笑,搖搖頭表示無礙。

太夫人是年紀大,而且還格外護短,可安靜茹也護短。她握了握拳頭,一言不發地朝二門上去。

太醫趕來時,已經過了午時,太夫人急火攻心,但並不厲害,太醫開了安神的藥方子,囑托每日一早一晚煎了飯前服下便可。

韓睿華午飯也沒吃,去宮門呈送折子,韓睿龍是已開始收拾行裝,他雖然守著母親的孝,只是父親病重做兒子也該盡孝道。前去照顧父親,也是全了孝道。這樣的事兒誰也不好去阻攔,就是太夫人知道了,也不好攔下他不叫他去。只是心裏卻怪韓睿華、韓睿欽不去。

夜裏三老爺尋了兒子到跟前,叫他收拾了東西,明兒一早隨韓睿龍出門。劉氏頗為不平,“明年春闈,欽哥這一耽擱,誤了春闈,可是又要等三年。二老爺不過中暑罷了,太夫人偏要做出那樣著急的模樣來,卻要耽擱這些人!”

三老爺沒好氣地瞪了劉氏一眼,“華哥是走不開,你也知春闈在明年,眼下還不到七月,一去一回那裏就耽擱了?但凡他平時多用些心,也無需這臨時抱佛腳的功夫,一樣金榜題名!”

劉氏揪不住心酸,二老爺是太夫人的兒子,難道韓睿欽不是自己的兒子?真正是一輩子圍著一個兒子轉,到死都要圍著轉。

“出門對他有益無害,他也老大不小了,是該出門見見世面。”三老爺一錘定音,韓睿欽回到屋裏叫盧氏收拾衣物。

盧氏二話不說,哄著寶哥睡了,便與丫頭婆子們忙碌起來,直二更天方收拾妥當。歇下時,熄了燈才落下淚來,含著哭腔囑托韓睿欽一路小心。夫妻兩幾乎說了大半夜的話,五更天才瞇了一會子。

五更天時,韓睿華和安靜茹夫妻已經起身,韓睿華去宮外打探,可許了大老爺和韓明德進宮面聖的折子。安靜茹送他出門後,雖天色尚早,卻已經沒有睡意。趙嬤嬤等人皆在屋裏收拾,見安靜茹一臉擔憂,想了想道:“橫豎咱們姑爺是文科,就是想去替了二老爺,也是行不通的。”

安靜茹卻知道韓睿華其實是想從軍的,雖然是兒時的願望,可他能說便是一直放在心裏。不過後來有了讀書的條件,才刻苦讀書。太夫人那些怨懟的話,未必不會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。

昨兒夜裏韓睿華回來已經很晚了,見他一臉疲倦,安靜茹就是想問,卻也不舍得打擾他。忙前忙後張羅他吃了晚飯,沾床他便睡了。

雖然氣太夫人那些話,經過這一晚氣是消了一半,卻也想不明白天下那麽多武將,為何偏偏派了二老爺去?韓國公府軍功起家,韓睿龍自幼不愛讀書,二老爺襲了原屬於大老爺的爵位,讀書與韓睿龍來說也不是要緊的事兒,韓睿龍雖謀了個缺,但實際上他也是入編的將領。

二老爺也曾送他去軍營歷練,那時候太夫人就該想到,早晚有這一天。除非韓國公府放棄實權,就做一個沒有實權閑散的封侯老爺。那樣一來,自然就有落敗的趨勢,族裏再沒有功名出身的,落敗起來的速度何其快……

安靜茹蹙著眉頭,趙嬤嬤等人勸了幾句,她仿佛沒聽到,便住了嘴不說了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,品翠看了看窗外的天色,便去撩起湘妃竹簾子,朝哥兒屁顛屁顛跑進來,撲進安靜茹懷裏,四處看了看,撲扇著黑背分明大大的眼睛問道:“爹爹呢?”

安靜茹暫且拋開其他心思,摸了摸兒子的頭,韓睿華好容易取得功名,應該不會棄文從武,何況他承諾過的,不會叫自己擔心。

外頭天色漸明,安靜茹叫擺了早飯,餵了兒子吃了飯,待天亮了才先去姜氏屋裏請安。朝哥兒大概是察覺到娘親的情緒,十分乖巧地扯著安靜茹的衣角,一語不發認真走路。

姜氏一夜沒睡好,安靜茹去時,大老爺已經叫婆子推著去了太夫人屋裏。安靜茹前腳進門,王府的人後腳就來了。

站在下首朝姜氏見禮問候,姜氏叫丫頭搬了椅子請王府的嬤嬤坐下,那嬤嬤客氣幾句,站著道:“王妃與王爺昨兒便得到了消息,今兒一早王爺便進宮去了,王妃打發奴婢回來請夫人老爺們切莫著急。”

姜氏微點頭,與嬤嬤寒暄幾句,問過王妃的情況,便請嬤嬤隨她親自去一趟太夫人屋裏。

彼時韓睿龍與韓睿欽已經在太夫人屋裏辭別,太夫人一手一個拉著韓睿龍和韓睿欽的手,一口一個好孩子,一邊落淚一邊囑托他們路上小心。劉氏站在邊上,多有不願,然三老爺在場,她也只得把這些情緒皆收了起來,只是朝兒子道:“早去早回,路上小心。”

目送韓睿龍、韓睿欽背影消失在湘妃竹簾子後面,太夫人的目光不經意從安靜茹和姜氏身上掃過,最後看著大老爺道:“宮裏可有消息?是讓老二帶病去,還是另派人前去接應?”

大老爺道:“便是有消息,也不會這樣快。”

“可知多一日老二就身處險境多一日,那關外何其混亂?身邊縱有幾百人,也不濟於事。”說罷眼眶兒又紅了。

大老爺好言好語安頓了幾句,姜氏給了王府來的嬤嬤打了眼色,那嬤嬤上前福福身便道:“奴婢是王妃指派來的,今兒一早王爺便進宮去了,一有消息必然立馬叫人傳來。”

太夫人仿佛這才發現她,看了兩眼,雖不是以前常回來的洪嬤嬤,但也不算是特別陌生的面孔,確實是王府的人,心裏稍安。

吉祥端著一碗湯藥進來,大老爺就在床邊坐著,接了湯藥,如意與兩個婆子合力扶著太夫人半坐起來,大老爺親自餵太夫人喝藥。太夫人一勺一勺吞下,眉心緊蹙一直沒松開。

吃了藥又勸太夫人吃飯,太夫人好歹吃了兩口。門上的人進來稟報,韓睿華回來了。

太夫人隨即叫人撤了炕桌,韓睿華急匆匆進來,太夫人看他自是沒什麽好臉色,倒是韓睿華帶回來的消息,讓太夫人徹底松了口氣。

皇帝已經下旨,念二老爺年邁,許二老爺回京養病,莊親王請旨赴前線。

“……想必消息已經傳去了王府。”韓睿華不敢善做主張,望著大老爺道,“兒子前去送行。”

二老爺如願不去前線,太夫人還有什麽好擔心的,只希望韓睿龍和韓睿欽能快些將二老爺接回來。其他事兒她便也不過問,大老爺點頭許了,韓睿華便又出門去。

劉氏也安了心,這樣的消息必然也是快馬加鞭送去,說不得韓睿龍和韓睿欽不用出關便接到二老爺,不出關自然就少一分危險。且安心等消息便是,只是太夫人回過神之後,又開始擔心,這大熱的天兒,二老爺本來就中暑,到底不適宜趕路,且年紀大了,路上顛簸怕是要加重病情。

懷著這樣的擔憂,親戚們知道太夫人病了來探望,她也打不起精神來。因對安靜茹和韓睿華沒好臉色,韓睿華一日也不過去太夫人跟前打個照面罷了,倒是安靜茹,每日晨昏審定,太夫人不但沒好臉色,更是當著眾人的面兒,明裏暗裏怪韓睿華不管二老爺,怪安靜茹身為妻子,卻也不知勸勸。連帶的對姜氏也沒好臉色。

姜氏始終淡淡的,任由太夫人說去,總之不聞不問。其實倒不單單是因為二老爺,更是因為姜氏不管二房的一件事。現擺在眼下的,韓睿龍娶繼室,容蘭議親,韓睿昇才十五六歲,等一兩年沒什麽,韓睿興卻也到了議親的歲數。

偏太夫人不明白,她愈是如此,反而叫人愈發抵觸。大夥兒到她屋裏,不過請安,多一句話也不願說。陸家滿月酒沒去成,陸青苑還以為安靜茹病了,提著禮品上門探病。

趙嬤嬤勸安靜茹將計就計不如裝病,沒得整日去太夫人跟前湊趣兒。太夫人說姜氏到底還顧念大老爺,說她是不留一點兒情面,縱然是泥巴做的人兒,也要生出怨懟來。

安靜茹其實根本不用裝,她氣色本來就不好,不過是靠著脂粉看起來精神些罷了,遂打了水洗了臉,正好是小日子,臉上哪有半點兒血色?

陸青苑見她這般,還嚇了一跳:“不過十來日不得見罷了,怎麽就成了這般?”

安靜茹笑了笑,起身讓座,陸青苑忙按著她道:“你就好好兒躺著吧,和我客氣什麽?”

她自個兒在榻邊坐了,林家媳婦帶著朝哥兒進來請安,叫陸青苑嬸嬸,因喊得清楚,陸青苑很是歡喜,本來是逗孩子玩兒,問他:“你娘怎麽病了?”

朝哥兒蹙著小眉頭不滿地道:“曾祖母天天兒訓人呢!”

屋裏的人皆是楞住,朝哥兒說得一本正經十分苦惱的樣子,眾人想笑又笑不出來。太夫人確實脾氣越來越不好了,陸青苑低頭一琢磨,朝安靜茹道:“你們家確實事兒多,倒不如我,現如今除了表姑母在府裏鬧騰,其他的事兒沒有。也罷,我隔三差五就來瞧你。”

安靜茹知她的用心,就是裝病也要裝的像樣些。點點頭卻憋見容蘭從外頭進來,身後的丫頭提著食盒,竟也是來探病的。

陸青苑立馬對容蘭生出許多好感來,她抵帖子時,就說來探病。自己前腳來,容蘭後腳就來,又從大夥兒的神情中,知道安靜茹現在的處境。縱然這丫頭心思不是單純的來探病,但也及時。

容蘭確實是記掛著太夫人說將自己的婚事交由三嫂,且又是打聽了陸家的親戚,這會子瞧見陸青苑倒有些不好意。坐了一會兒便起身辭去,陸青苑目送她離開,朝安靜茹道:“倒難得心思通透。”

安靜茹微微嘆息,“有些事兒,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,原該屬於我的,我推脫不了倒還罷了,可……”

不是不想幫容蘭一把,若容蘭身在大房……但韓睿華說得法子也不是沒有用處。安靜茹心思轉動了一番,朝陸青苑道:“府裏四爺明年春闈,自是有些同科的。”

這一點陸青苑就明白了,想了想笑道:“那你好好兒養著,我時常來瞧你。”便去瞧太夫人去。

有了陸青苑來探病,品翠立馬去門上叫請太醫來瞧,太醫說身子骨有些虧損,倒是該好好調理調理。於是開了藥方子,抓了藥。品翠專門叫任媽媽搬了煎藥的爐子放在小廚房門口,敞開了藥罐子就在院子裏煎藥。

再經風一吹,藥味兒便遠遠散去。府裏的管事婆子們便都知道三奶奶病了,紛紛過來探望請安,到了午後,太夫人那頭也知道了消息。

如意和吉祥商議著誰過來瞧瞧,太夫人沒好氣地道:“不想來瞧我這老婆子明說便是,何苦使這些把戲?”

那如意和吉祥聽得唯有嘆息,太夫人心情不好,要撒氣可以理解,但總該有個度的。罵得兒媳婦、孫媳婦都不上門來,到底圖的是什麽?

只是這話,兩人卻不敢說出口。當然,其他人不來,太夫人這裏自有人來。那李夫人聽得太夫人病了,忙忙寫了單子叫兒子李耀華出去賣了禮品,帶著女兒,提著賀禮,雇了兩頂小嬌便朝韓國公府來。

------題外話------

卡文卡文,實在卡得厲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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